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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朗的声音带着令人胆颤的威严,让急步赶来的晏祁蓦地停了脚步,慢了几分,隔着窗子便见着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宋氏身旁,眉眼中厉色难掩,是晏祁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
“你…你……”刘氏被楚言清的气势吓到,被堵涨红了脸,说不出话来,满腔的不可置信,这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楚言清?!

也怪两人辈分不同,本就隔了一道坎,刘氏只是在楚言清嫁进来之时见过他几次,无不是被人欺凌的时候,对他,也就留下一个软弱失意的印象,因此他见到楚言清,也没当回事,却不想刚隐隐说了几句,看着宋氏脸色难看,正得意着,就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。

说到底,刘氏到底是被一朝有喜的好事儿冲昏了头,才大着胆子想给宋氏添点堵,反正他正怀着身孕,宋氏再气,为着几句话,还能把他怎么着?就算怎样,他也早早派人去请王爷了,刘氏可不信,王爷会因着这点小事,就舍得让自己受罚。

“哎哟…我的肚子……啊…疼…”刘氏眼珠子一转,突然捂着肚子尖声叫起来,俨然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,嘴里哼哼唧唧的,一下子惊了一屋子人,见着他摇晃着身子,马上要倒在地上的模样,宋氏身边的双砚赶紧上前,就要去扶他,要是让他在主夫这里出了什么岔子,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!

刘见他过来扶,眼中精光一闪,顺着他伸开的手,眼角瞥到一抹衣角遥遥过来,咬牙就要倒。

“快扶住他!”宋氏猛的站起身子,声音里难掩焦急。

千钧一发,还未倒下去的身子被人拽住,刘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王爷果然来了,转身就要往来人身上扑,却觉得身子一轻,就已经被来人扯着领子提了起来,头顶上传来清冷女声:“刘夫侍,你是有身子的人,可别乱动。”

楚言清惊喜的望着来人,一瞬间将这些事尽数抛之脑后:“妻主!”

“嗯。”晏祁的脸色柔和了一刹,手中毫不怜惜将刘氏甩坐在椅子上,伸手按住,眼睛却看向刚掀了帘子进来的晏征毓,唇畔兀的染了若有若无的笑意,带着蚀骨的寒意。

“王爷!”刘氏挣脱不得,又生怕伤了腹中孩子,不敢在晏祁手中动作太大,看见晏征毓,忙侧目向她求救。

“祁儿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第64章 刘氏

晏征毓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被强制按坐在椅子上的刘氏,口中虽然问着晏祁,却并没有斥责她的意思,漫不经心的模样,让刘氏沉下了脸,只觉得心头发凉。

晏征毓毫不在意的表情让众人惊愕不以,唯有宋氏垂眸敛笑,丝毫没有一点意外。

晏征毓的凉薄,他早有体会,此时只是笑笑,突然觉着有些疲惫,礼数却半点没落下,微微福身:“妻主。”

“嗯。”晏征毓的语气顿了顿,寻在宋氏旁边的主位坐下,宋氏便伸手为她添了盏茶,多年的习惯,两人都做的十分自然,却不知落在旁人眼里,是何意味,例如,从进来就没被晏征毓关注一眼的刘氏。

“王爷。”楚言清同礼,与晏祁并无不同,换得晏征毓顿了顿目光,却未曾多说什么。

“王爷!”刘氏尖声,掩不住满脸委屈模样,被晏祁淡淡一瞥,加重了手中力道,没了声。

“主子,大夫请来了。”适时响起鸣乘的声音,晏祁“嗯”了一声,让她进来:“听闻刘夫侍身子不适,便让鸣乘唤了大夫来,看来来的正好。”

晏祁的语气很平淡,语气却不容置疑,脸上带了嘲讽,让刘氏慌了神,想开口拒绝却见晏征毓望了过来,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,语气不咸不淡:“难得祁儿心细,是该如此。”一锤定音。

晏征毓的话无疑让刘氏脸色一白,事实上,她哪里不知自己这个宠侍的性子,在他派人来告诉她他已有身孕的时候,晏征毓就料到要不太平,一问,果然是打着关心的名义来看宋氏了,一场闹剧,她尽收眼底,对于这种算计,她从来不深究,有子嗣的男人,确实有资本任性。

晏征毓的世界,只有利益得失,其他全凭心情。

刘氏半点没估计错晏征毓的心思,可今日却不同了,在晏征毓看见晏祁的那一刻,就已经沉下了脸,改了想法,换做平时,就算看见刘氏这样做,依着她的心情,她照样会罚宋氏,可晏祁在。

在她心里,谁也比不过晏祁,她没有亲情,多个孩子不过是多了个寄托而已,可世女不一样。

晏征毓敛笑,眼中一片深意,刘氏今日太过放肆了,是时候该冷冷他了,她容不得任何人破坏和女儿的关系。

“下官参见王爷王夫!”依旧是刘御医,晏征毓摆手,便让她去给刘氏诊脉,这回她倒是坦然了许多,按着流程,一步不乱,不似给楚言清看诊时的紧张,甚至还带着些敷衍,只是在晏征毓面前,不得不存了小心。

也不怪刘御医不用心,大夫在大晏的地位也是极高的,更不要说御医这种万里挑一的人才,大多都是清高的,对于小侍这样的身份,平日里都是看不起的,更不要说来看诊了。

嫁个平凡人做正夫有什么不好,非赶着给人做妾。

“脉象平和,并无大碍。”诊断完的刘御医脸色更是难看,这是消遣她呢?

“刘氏,禁闭三个月。”完全不出意料,晏征毓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,眼角瞥了一眼惊愕的刘氏,丝毫没有任何怜惜情绪,一派果决,容不得质疑。

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,甚至用不着晏祁开口,反常的让晏祁多看了她一眼,晏征毓却像个没事人一般,关心起宋氏来:“最近身子可好些了?”

宋氏抬头看她一眼:“嗯,好些了,有劳妻主关心。”晏征毓看着脸色疏冷的夫郎,心知他受了委屈,放缓了声音:“我从鲤河带了些玩意来,待会叫人给你送来。”

这话说完,宋氏明显一震,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色慢慢柔和下来,因着晏祁在场,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:“谢谢妻主。”

宋氏一向喜欢收集各地的新鲜小物件,晏征毓从前,也是什么都往宋氏闺房里搬,去哪都记得带些东西回来给他,虽不说是什么贵重物件,也花不了的多大功夫,但宋氏想着,还是觉着欢喜。

晏征毓瞧着他这幅模样,心中一动,也是想起了两人从前的日子,说话也带了几分真情实意。

“爹爹,我听清儿说您近来胃口不大好,便让人买了陈记的山楂糕带来,您尝尝爱不爱吃。”晏祁见着刘氏被带走,才淡淡的收回目光,叫来云烟,递上他手中的油纸包。

“祁儿有心了!”宋氏笑的不见眉眼,想着又慢慢红了眼,看着晏祁,难掩欣慰感动。

“爹爹,正好刘御医在,请她给您请个平安脉吧。”晏祁看着适时开口,缓了宋氏情绪的楚言清,朝他投去目光,眼底难掩柔色,到底是夫妻,唯有楚言清知道晏祁怕什么,若是宋氏真的感动哭了,她怕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了。

宋氏点头,承了他一片孝心,看着楚言清更是欣慰起来,女儿身边,总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。

于是便让收了东西的刘御医重新准备,垫了帕子,就诊:“王夫体虚,但大体无碍,只是适逢冬至,有些不适应罢了。”

说着写下几副药方:“待服了几帖药继续调养着,便会大好了。”宋氏自然是颔首应下,让双砚递了赏钱。

因着晏征毓在,晏祁也不便多待,便同楚言清一并行礼告退,顺势将大夫送出门。

“妻主,你怎么带了太医来啊?”一出了院子,楚言清便迫不及待地发问,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里满是对晏祁的崇拜,这个太医简直来的不要太及时好不好。

“未雨绸缪罢了。”晏祁笑笑,揉了揉他的头顶,带个太医,虽说是防着那刘氏耍花样,也是想给宋氏看看,正好也被楚言清说了出来,这样子一想,晏祁的脸色更柔:“清儿今日,也真真让为妻欣喜。”

楚言清愣了愣,意识到晏祁说的是什么,也有些不好意思,垂首,耳根微红,嗔她:“妻主就会取笑我。”

“嗯,我只笑你一个。”晏祁挑眉,看他一眼,突然玩心大起,伸出手指戳他气呼呼的小脸,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,眼里蓄满了笑意,口中答他。

楚言清瞪圆了眼看她,呆呆的任她动作,半天没有缓过神来,迷糊模样,让晏祁看了笑意更甚,不待她再调侃,便见送大夫离开的鸣乘回来了,见到她便想起了原打算提神徒厉的事儿,敛了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