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节(2 / 2)

慕烟华双目紧闭,早已失去了知觉,却是不知七重锁在意外之下解去,整个人包裹在一团蓝紫色光华中,电光“噼里啪啦”闪烁不定,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。

“血、血脉暴动?!这怎么可能!”巫箜玉面露惊骇之色,早失了一直以来胸有成竹的模样,瞠目结舌地喃喃道,“这丫头不是出自黄沙城慕家么?那样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小家族,如何会存在传承血脉?”转瞬间反应过来,指着慕烟华道,“快!予我捉住她!活捉!趁着她血脉暴动之际,身体最为虚弱之时办成了这件事,本公子重重有赏!”

巫箜玉震惊过后便是欢喜如狂。

传承血脉啊,哪怕是最为淡薄的传承血脉,其好处亦是不言而喻。原本只是对慕烟华起了几分兴致,想要带回去逗弄一二,不想竟出了如此惊喜,便万万不能放过了。

倘若能将她身上的血脉剥离……

巫箜玉心思百转,计划着如何利用慕烟华身上的血脉力量,眼看着璀璨的蓝紫色光华缓缓削弱下去,慕烟华的身影在光团中若隐若现,当下忙不迭地催促道:“血脉暴动已接近尾声,你们还不动手?”

那七人互相望了一眼,终是围成一圈儿,缓步上前。

巫箜玉目光牢牢锁定在慕烟华身上,却没有亲自上前的想法。

血脉暴动之时极为排外,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无差别攻击,饶是巫箜玉修为境界深不可测,亦是不敢轻易涉嫌,反而命令先前设下七重锁的那七人出手试探。

传承血脉非同小可,谁知觉醒了什么神通秘法,难说贸然靠近会产生何种后果。传承血脉固然珍贵异常,要是因此丢了小命可得不偿失。

慕烟华身上的蓝紫色光华闪烁着,仿佛没有再发生变化。

那七人步子迈得极缓,怀着忐忑惊怕的心情,终于站在了慕烟华身前,触手就能碰到眼前的蓝紫之色。

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探了出来,轻轻碰触近在咫尺的蓝紫色光华。

电光轻响,手掌并未受到任何伤害,轻而易举穿过光团。

手掌的主人一愣,随即面露狂喜,一把抓向光团中毫无知觉的慕烟华。

什么意外都不曾发生,手掌捉住了慕烟华的胳膊。

“噗!”

慕烟华吐出一大口鲜红血水,猛地睁开眼睛,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蓝紫色,眼神冷漠死寂。

那人一阵惊惧骇然,差一点就要扔下慕烟华转身而逃,却因着多年养成的心志生生忍下。眼看着慕烟华睁眼之后再无其他动作,身上包裹的蓝紫色光华轰然破绽,体内又传来细密的骨骼碎裂声,裸|露在外的皮肤向外渗出血水,倒是显得有些可怖,不觉咽了一口唾沫。

“原来只是外强中干!”那人冷哼了一声,不敢再跟着慕烟华双目对视,转头看向巫箜玉,“公子,您看?”

巫箜玉轻皱着眉,打量了仍是站得笔直的慕烟华一眼,又转向她被牢牢禁锢的胳膊,感受着她身上极度不稳的气息,心知这慕烟华虽是睁了眼,却并未真正恢复意识,依然处在昏迷之中。

会睁开眼,不过是感应到了危险,身体做出的条件反射罢了,要说杀伤力自是半点没有的。

“怎么做还要本公子教你?”

“不敢。”那人低下头去,向着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。

旁边一人不敢怠慢,翻手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人偶。这人偶似是桃木制成,雕琢得极为精致,连着手脚上的指甲与关节处的纹路都清晰可见,可惜身躯扁平,脑袋上光秃秃的,面上五官亦是虚无一片,倒是看不出是男是女、是丑是美。

人偶的身上刻画着诸多秘纹,暗金色的丝线几不可见,组成一个又一个古怪玄奥的图案。

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符箓贴上人偶的额间,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隐没。人偶身上的秘纹纷纷点亮,那些古怪玄奥的图案暴出一阵暗金色光芒,散发出阵阵奇妙的波动。

眨眼的工夫,原本毫无生机的人偶像是活了过来,被那道符箓赐予了生命。

“去!”

人偶身上暗金色光华大盛,倏然向着慕烟华眉心之处射去。

“啪!”

一道白光自眉心处飞射而出,重重击打在那人偶之上,将之炸得粉碎。

“慕烟华,你要好好的。”

极低的叹息淡淡飘散,大片白光不知从何处来,比着骄阳烈日还要耀眼灿烂几分,先是护住了处境艰难的慕烟华,随即向着围困慕烟华的那七人扩散而去。

这七人面上的惊异之色僵住,套着玄袍的身躯在白光中消融开来,蒸发得干干净净,什么都没有留下。

白光毫不停歇,转道立在不远处的巫箜玉。

巫箜玉甚至尚未反应过来,惊呼道:“不可能!是哪位大能分神降临?东南域、东南域怎有人能无视禁灵咒!”

慕烟华号称东南域年轻一辈第一天才,又是天魔宗陨星峰亲传弟子,受到楚君狂、燕宗主重视,身上肯定带着保命之物。巫箜玉虽是出自中央域,但大宗派、大世家保护年轻一辈外出行走最稳妥的办法都相差无几,不外乎是烙印下师尊长辈的部分神识,危急时刻召唤出他们的分神。

巫箜玉早早防着这一招,布下七重锁的同时,再外围还施了禁灵咒,就是为了阻止慕烟华唤出天魔宗老一辈的分神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饶是他自视甚高,仍是不觉得自己能在东南域跟着整个天魔宗相抗,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
可惜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慕烟华早早知晓赤炎虎妖核的秘密,身边更是有一个萧焰跟着。

白光临身,巫箜玉猛地回神,抓过身侧的粉裳女子往下一推,返身化作一道流光遁去。

粉裳女子消融无踪,白光似乎暗淡了些许,朝着巫箜玉追去,比之巫箜玉所化遁光还要快上数倍,很快便追上了巫箜玉,将巫箜玉裹了进去。

巫箜玉眸底闪过惊骇之色,飞速前行的身躯因着惯性仍在向前奔逃,血肉筋骨却渐渐在白光中消融殆尽,直至一点儿碎布片都不曾剩下。

巫箜玉身躯渐消,白光似乎也发出了极大代价,暗淡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熄灭。

一道五彩的光影从巫箜玉头顶钻了出来,仓惶地朝着远处掠去。那白光又如何肯放,几乎同时追了上去。几番追逐,到底白光的速度快了两分,将那道五彩的光影包裹吞噬。

五彩的光影疯狂挣扎,光华渐弱;白光兀自岿然不动,慢慢变得淡薄,数息之后居然同时消散无踪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阴沉的天空中,云层似乎压得更低了。

夜风逐渐大了,穿过戈壁上伫立的怪石,掠过长在砂石地里枯黄的干草,发出鬼哭一般的呜咽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