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旸为难,该怎么说?还是先糊弄一下她吧。说得太详细,太真实,就失去催眠的意义了。“姐你不是见过奕欧吗?他是怎么说的?”
“奕欧?他说……”应曦皱起眉头,很认真地想了想,“他说……他好像什么也没说。或者我忘了。应旸你告诉我吧。”
“忘了就算了,反正以后我绝不让你再受伤害。”
应曦还想问什么,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只好乖乖地闭上嘴,让他安静地休息。
到家了。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,她支离破碎的记忆却保留了最深刻的感觉,无论是对应旸、奕欧,还是这个家。她欢呼一声,雀跃地在屋子里瞎蹦了一圈,活泼的样子跟在医院里梨花带雨的模样判若两人,以至于应旸都惊讶地看着她。应曦蹦完第二圈后,欢喜地小跑到应旸面前,拉着他的手,微笑着说:“应旸,谢谢你给我一个家!”
程应旸的眼圈不争气地红了。“谢谢你给我一个家!”这是第二次应曦对应旸说了。第一次的时候,是多年前他创业最为艰苦的那段日子,虽然生意上的事情困难重重,危险如影随形,但他为了她,跟到她身边,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。
望着应曦如花的笑颜,程应旸有那么一瞬间迷失在这温暖而甜美的微笑中,仿佛一切回到了过去,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爱人、深深相爱的姐弟俩。
应曦倒没过多留意应旸,她转身收拾屋子去了。好些天没人住了,定期前来清洁的家政人员也没有来打扫,屋子里略显得凌乱,她走到厨房取了抹布,卷起袖子就开始擦桌子和其他家具。她的身子弓出优美的弧线,臀部翘起,薄薄的淡蓝色纱裙随风飘起,随着纤细双腿的移动而一摇一晃的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。
这个场景,与应曦刚上大学、姐弟时隔一年后相见的情景分外相似。当初如果……他猛地醒悟过来,应曦不是曾经说过希望他们成为普通姐弟吗?那么,他是不是要从对她的爱恋中抽身出来,默默地守着她,护着她,爱她。只是,这份爱,要放在心底。
应曦发觉应旸呆在门旁已经好一会儿了,她走过来,奇怪地问:“怎么了?”
收起自己百转千回的心情,他冷冷地说:“没事。不要做了。我打电话找人来打扫就是了。”应曦更奇怪了,只见他深邃的轮廓剑眉飞扬,眼里却横着冷漠,没有亲人的温度,与在医院里初见面的模样大相径庭。她有些失望,问:“应旸,你怎么了?”
他却不再回答,扯了扯领带,看了一眼厅里的真皮沙发——他曾经在这个沙发上强了她,她曾经在这个沙发上为疲惫的他‘打手枪、kj’,最终因为不成功嘤嘤地哭了。这个大东西真碍眼!他径直走回房间,打了个电话,找人去处理沙发了。
应曦走到他面前,生怕吵到他似的有些小心的问道:quot;应旸,你饿了吗?quot;
quot;不饿。quot;他别过脸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。她有些失望,本是她最亲的唯一的亲人,好不容易姐弟相见,却生分到这个程度。他快而浅的睃了她一眼,感觉到她的失望和窘迫,却强逼自己硬起心肠,不再让自己深陷爱河。
“都快中午了,怎么不饿呢?我去给你做。quot;她将被风吹散的乱发拢到耳后,怯怯地看了他一眼。
程应旸闭上眼睛,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装出来的冷漠,受不了应曦对自己的小心翼翼。仿佛他就像一个大罪人,十恶不赦的大罪人,对着捧在心间上的人儿甩脸色。
quot;家里什么也没有,你怎么做?去外面吃好了。quot;他的语气总算温和下来。
“我去买,很快的。”低着头,蹭着地板的她,十足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。
应旸见了,心都化了。自小就爱着敬着的姐姐,自父母去世后与他一起吃尽苦头的姐姐,难道现在还要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吗?而且还是看他的脸色……可是,如果不这样狠心,他必定会控制不住自己,必定会违背之前自己定下的决心。“出去吃吧,或者叫外卖,舍不得你累。”
应曦听了,展颜一笑:“怎么会呢?我的厨艺很好的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应旸的手机响了。原来是弟兄们得知他回来,要给他接风洗尘。他皱着眉,再三推辞不掉,只好应允。他对应曦说:“姐,我回公司一趟,晚点回来,我会叫外卖给你,你乖乖地在家呆着,好吗?”温柔的声音与刚才的冷漠形成强烈的对比,她都听愣了,不知道应旸怎么一会儿一个语气,一会儿一个面孔。不过她想制止都不行,人家有公事,而且推脱不掉。
应旸披上西装,换上皮鞋,却见应曦微微嘟起小嘴儿,小鹿似的大眼睛带雨含烟望着他,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,不由得笑了:“我只是出去一会儿。今天一定回来。姐你哪儿都不许去,就在家呆着,嗯?”
“嗯。你早点回来啊!”
他笑了:“遵命!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,可是门一关,见不到应曦了,他就纠结了。在电梯里,他暗暗骂自己:程应旸你到底想怎么样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