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珠使劲拽起来被子,含含糊糊地说,“你再要这样说,第一次也会变成最后一次。”
“怎么会,”乾启兴奋道,“我都想好了,你看回头到了窑厂,你和我在一起,转头还要去国外,你还是和我在一起!”他伸手楼上被子,晃了晃,“宝珠……你看咱们俩有这么多时候在一起,要不然咱俩先订婚吧!”
订什么婚?宝珠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重重地掐了他一下。
明年结婚就好了,为什么要说订婚?哪有那些闲工夫。宝珠闷声闷气的说,“你要再不出去我就生气了。”
“好!好!——”乾启晃着她,像晃一个小娃娃,“我知道你害羞了,咱们来日方长……”他抬手又摸向她的被子口,感觉里面有热气熏上自己的手指,他靠过去,“宝珠,你的房间好香,昨晚上我在这里睡的你知道吗?”
“我数到三,”宝珠隔着被子喊,这人,一大早没刷牙没洗脸,就算是新婚夫妻,早上这样相对都是尴尬的……她都不知说什么好,他这样不和自己见外,有一种,真正自己人才会有的亲密无间。令她想生气,其实都生不起来,只觉心里暖暖的,像他是自己的家人。
水晶杯再漂亮,放在展柜里,高高在上,高不可攀。但归根结底,如果这东西,原本造他的时候是个杯子,他就得用来装水。
乾启就给宝珠这种感觉,这人在外面,多少女孩盯着他看,不明着看也偷偷看,以为他多遥不可及。可是回到家关上门,他就是这个样子。
看宝珠一味把脸埋在被单里,乾启越发来劲,他干脆上了床,连人带被子的抱在怀里,“宝珠……宝珠……你要把自己捂坏了,还是你要心疼死我。”他使劲对着怀里人柔声说,“你看看你,都是你的错,自从我认识你,我都不像我自己了,我就想粘在你身上……你说怎么办?你赔我!”
宝珠彻底晕菜了,这么羞人的话他也说,裹着被子,又不想露脸,她重重在床上一滚,乾启根本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子突发彪悍,还正搂着她呢,像搂一个小宝宝,这下好了,一点着力点没有,像抱孩子突然失去平衡又怕摔了孩子,只能使劲搂着,踢里哐啷,后背一疼,他仰躺在地上,怀里还抱着他的大宝珠!
保姆阿姨在客厅做饭,正往餐桌上摆早点,听见卧室里乱七八糟一阵响……
哦,她早上已经见过乾启打过招呼,嗯,经过不超过二分之一秒的犹豫,她迅速解下围裙挂去厨房,拿起包直接开门走人了。
她想的实在:作为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专业家政阿姨,遇上这种情况,如果主人有需要,回头会给她打电话,她可以佯称自己正在菜场买酱油……但是此时此刻,留在这里就是拿自己的职业前途开玩笑。
刚一下楼,出了电梯走的飞快,没看到另一个电梯里,赵新刚刚进去,电梯一路上升,赵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整晚没睡,乾启今天要走,他还得过来说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。
门铃按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,他略奇怪,“保姆阿姨呢?!”
“不知道。”乾启神情隐隐痛苦,转身往回走,走的有些慢,右手还不经意的揉了揉后腰。
“你后背怎么样?”赵新问,随即突然间他眼睛瞪大,“不会吧,竟然上手这么快?——宝珠呀!”
“让宝珠看到你用这么惊悚的语气说她的名字你就死定了!”乾启挪到沙发上坐下,那一下可真疼呀!
那边餐桌上摆着冒热气的早点,保姆阿姨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?乾启左右看着,揉着后背说,“保姆阿姨不知道去哪儿了?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动静太大,把她给吓住了。”
赵新呼吸一停,想问又不敢问的看着他。
乾启一回身,对上这种表情才知道他误会了,刚想解释,一想,误会也没坏处,为什么要解释?
这个坏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任由别人误会,还一本正经地说:“赵新,一物降一物,你早点看开点。”昨晚正好宝珠和他提了句詹璐璐的心思,乾启立时对这个组合表示惊艳:詹璐璐和宝珠可是好朋友,如果赵新娶了詹露露,两家可是亲上加亲,以后越走越近,将来有了孩子也乐意搁一块玩儿。
他以前觉得,有人考虑这些事,绝对是市侩和低俗,现在觉得,不会考虑这些的那是没成熟外加没有eq。
人与人的关系,都是建立在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之间,纵然是好朋友,距离也不能太大,无论是生活上,思想上,一念至此,他突然有些悲哀,他承认赵新现在已经上了一个档次,但曾经的他,确实很二!但曾经的自己和他是好友,那是不是也变相的证明了一些东西……这个命题好深刻,竟然令他不敢深想。
于是他干咳了一下,说道:“我和宝珠,一会司机到了就走,这边暂时交给你,你今天还会去医院看是单明媚的吧,记得帮我们送个花蓝,记得,花篮上一定要写上我跟宝珠两个人的名字。”
赵新说,“她都已经病成那样了,你别一醒来就刺激她,要不还是别送了吧!”
“不送回头她妈妈会觉得我妈的儿子没教好!”
赵新一想:“那我放的病房外面吧,以后每天我给她送一个都写你们的名字,然后都摆病房外头,反正她腿要休养也动不成,没办法知道。”
乾启点头,“就这么办!”
宝珠在卧室听到,简直不敢相信,这俩人竟然选了如此可笑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。真想出去教训他们两句。可是……
她对着梳妆镜,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,这东西……怎么来的完全没印象,这个混账乾启,明明知道自己平时九点就上床睡觉,昨天折腾到半夜,自己睡了,可他到底干了些什么?
走到衣帽间,宝珠悲愤地找到一条浅色的丝巾,想了想,又找出一条黑色真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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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韵艺术品拍卖公司
上班时间,作为一只彻夜没睡的鸟儿,赵新以为他会第一个来公司,可刚一进去,就一眼看到詹璐璐正端着杯子往茶水间去。
“璐璐,来这么早?”没外人,他立刻跟了去。
詹露露看了他一眼,转身就走。
这一大早的,纯粹破坏别人心情,赵新追上去,拉住她,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他昨天几乎一晚上都没睡,此时精神也不是很好,就连脾气一向好的詹璐璐也给自己发脾气,他觉得自己运气最近真的是不好,老是不顺心。
詹璐璐自然是不说话,昨晚上跟着看了一晚上的大戏,宾客中间有人窃窃私语,她也知道了,那闹事的女孩子是谁?
那个倾国倾城的长相,原来是他的心上人!
也难怪……虽然行为举止奇怪了点。但男人不是视觉动物吗?只要女人长的好看,就算脾气再差,他们也能忍,脑子里再没有东西,他们也喜欢。只要长得够好看,就行!
这样一想心里自然更难过。她才不想和别人比较呢?也没有去问赵新怎么想,也压根没准备去问,她就是心烦连话都不想和他说。
赵新越发的莫名其妙,俩人以前都好好的,虽然称不上铁哥们儿,可那关系比一般朋友也要近得多,因为分享了她的秘密,所以觉得两人格外不同,难道只是自己想错了?这样一想,他又恍然大悟,问道,“你是不是因为又宸快要移民了,心里不痛快。”不等詹璐璐说话他又说,“哎……你要看开一点。虽然嘴上不承认放不下,可是喜欢了那么多年,不舍得肯定是有一点的。”
他想到自己,又生出一些同命相连的感慨来,“人生总是要成长的,人的口味会变,生活习惯会改变,也许变得更远,也许会更接近,今天,你们分开了。但地球有多大,现在联系方法那么多,如果有缘分,还是会见面的。”
詹璐璐看了看手里的杯子,恨不能用这个敲一下他的脑袋。
“怎么?不明白我说的。”赵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觉得经过这一次的事情,他又成长了好多,人生确实有很多不可估计的事情。同时他又有些迷茫,如宝珠所说的,她的人生目的不是乾启。那么……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目的,也许,喜欢一个人,就是如同坐车偶尔遇到一个人,大家共同行过这一段。但各自都有自己预定的人生旅程,能从开始走到最后,除了心里的喜欢,更要有一早注定的缘分。
而也许有些人,因为太喜欢这个同路人,就放弃了自己最初预定的目的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