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传来脚步声,保姆阿姨抱着一个酒店白色的干洗衣物袋,嘴里叨叨着,“这里洗了衣服也没处晾,我拿家晾去。”
乾启眼神一木,洗衣服?晾衣服?拿她家去?
刚想说话,宝珠扯了扯他,他就把话咽了回去。保姆阿姨周围检查了一圈,看到终于没活可干,叹了口气说,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走到宝珠书桌前,突然又看向乾启,“乾先生,这梅花你喜欢?喜欢我明天给你带一把来。”
乾启连忙摆手,“不用不用!——谢谢你。”
阿姨合上门走了,乾启转头看着宝珠,“你就让她把你的衣服拿回家晾?”
宝珠无辜一摊手,“我有什么办法,谁让你们这酒店没地方晾衣服。”
“可现在是冬天呀姑娘!”
宝珠趴在桌上大笑起来,“骗你的,她晾去我租的那房子,那边有暖气。”
“好!”乾启点头,“现在终于骗到我头上了。”
宝珠一脸笑的抬起头来,“今天我冤枉,明明是阿姨在骗你。”
窗外有风吹来,乾启走过去关上窗,“我不管,反正她是你的人,好坏都是和你学的,今天你请客,走!下楼吃饭去。”他今晚就要回景德镇去,那边的事情没办完,两人约了今天中午吃饭。
宝珠收起笑容,拍了拍心口说,“那等我描完这两笔……”乾启凑过去,纸上是一串枇杷,两只山鸟,枇杷成熟诱人,山鸟盯紧凝视,非常生动有趣,她正在画第二只山鸟。
又是精细活。
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,却听伏案的“工匠”说,“对了,今天早上……我打过电话给赵老三,让他开始找开店的地方。”
“在什么地方?”他立刻紧张,“……平安坊?”
“要不然还能选哪儿?”
乾启说:“那也可以再找找的。”
“没时间了,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。”宝珠放下笔,拿过旁边一条粉色的毛巾擦手,又看到那盒子,“其实这东西我要了还是给出去,你到底喜欢吗?”
“不喜欢!”乾启说,现在他有点烦躁,什么都不喜欢,不喜欢!
宝珠说:“我也觉得品相很一般,那记得一定把银行号码给我。”她又交代一次,绑架案的二千四百万她不准备留着,但因为是贾家的事情,就现在不想多提。
“对了还有……我画了些花样给你,”她从几张白色宣纸下面抽出一张画好的,“你看。”
乾启连忙收拾心情,又立在她身侧。
她把图样平扯稍许,指着说:“都是简单的,你和他们说,按着这花样,用油印蜡纸盖在上面,用针扎孔,那花样就留在油印蜡纸上了,再用那种拓印的广告色一刷,照着针孔画就行,回头烧好了我先看看。”
他静望去,宝珠用毛笔杆头虚点着,“这朵略红艳的是锦葵,洁白无瑕的是栀子花,娇艳黄色的这朵是百合……”她抬头看着他,“……你觉得好吗?”
花朵争艳,屋内暖香微醉,他望着她,她晃着笔头,毛笔一下下轻勾着衬衫上的花边,淡黄色的绉纱领子,紧挨着下巴,天生丽质的娇艳,真像朵素气芬芳的栀子花,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……
也难怪自己要多想,去了平安坊,那不是有人就有了机会,出于男人对男人本能的了解,他很觉得那个姓荣的会喜欢他的大宝珠。
宝珠等了半天,看他不说话,心中不解,指着花样说,“你觉得不好看?”略一想,柔声和他解释道,“其实我想既然是日用瓷,高仿的成本太高,你得慢慢改良,这种花色素雅,点在盘子中间,夹菜的时候,随着菜一点点的少,小花渐露,比那种复杂艳丽的花样更合适……”
乾启继续心里斗争,要不要告诉宝珠不要在那里开店,可安城玩古玩的都在哪儿,不开在那地方,又开在哪儿?
宝珠蹙着眉望他,还是没有等来回答,低下头看着那花样,有些为难道,“……还是你喜欢富丽华贵,色彩夺目的?”
乾启终于回神,极柔地说:“都喜欢!”一语双关。
宝珠说:“那就好,还有几张都是这样的……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,你去拿。”
乾启依依不舍挪开步,只要站在她身边,他就幸福感爆棚那真是没救了。想到今天又要走,真是不舍得,虽然在这里俩人也总见不上,可知道还在一座城,总是安心许多。
一拉抽屉,一张“夜色荷花”绘在纸上,他拿出来,下面还有一张,“斗雀图”,他看了看,又拿出来,下面的这张有趣,“溪水芦苇野鸭子”——他一下乐了,拿出来细看,宣纸一走,空抽屉里只剩一个小红本,护照那么大,可是颜色不同。
他的眼睛一下眯了下来,这是……心跳的几乎要飞出胸膛,呼吸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!
他伸手,轻轻的挨近,带着希冀翻过来一看!
上面三个字“离婚证”
天!
他无法置信,幸福来的太突然,令他瞬间脑中只剩空白,不知该说点什么,猛然回头,看着远处窗下安静的人影,他,他,他第一次觉得,自己能高兴的晕了~
第98章
向诚家
向诚和薛利坐在沙发上,赵新居中盘腿坐在地毯上,兴趣十足的盯着在自己眼前晃的人。
乾启在屋里走来走去,走来走去。
赵新眼神跟着他绕,“小启,你转的我头都晕了你知道吗?”
“我才要晕了呢!”乾启说,“你知道吗,就像咱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,头顶一圈小鸟飞,我现在就是那种感觉,整个人轻飘飘,觉得有一堆唱歌跳舞的喜鹊都围着我飞。”
赵新一拳锤在地上,大笑起来。
向诚说:“不过她这婚离得可真够快的,这连一个月都没有?”他看向薛利,薛利点头,过年前开始,现在十五才过完没几天。